明天就是双11了,不知你的购物车是否已经装满,只等着凌晨开抢了呢?最近我也在淘宝上疯狂选购,越逛越觉得,这些似乎都很需要,趁着便宜,赶紧多囤一点吧。等选好了又开始为算账发愁,各种不同种类的满减、红包、购物券、购物津贴……算起来还真是费神。不觉间冷静下来,又发现许多东西虽然便宜,却也并非必不可少,另一些则是毫无必要。至于当时为何会把它加进购物车里来,大概也只是一时兴起,陷入了某种“购物迷狂”当中。
为何人们会在消费中失去理智,背离原初的计划?难道购物真的会让人兴奋成瘾吗?今天给大家分享一篇关于购物消费的文章。大概在这个时候,很需要有人帮我们认清商业里的营销套路,合理消费,理性剁手。
一年一度双11,你能否买到了更好的自己?
如果答*案是否,没关系,还有双12。自从马云爸爸将戏谑味十足的“光棍节”改造成全民狂欢的购物日,各大电商纷纷效仿,“京东6·18”“苏宁4·18”“黑色星期五”再加上不定期的打折、满减,几乎每个月都有“剁手”的最佳时机。然而,当一次次群体癔症般的消费浪潮退却,我们是否买到了真实所需,是否拥有了更好的生活?
2017年3月,国际环保组织绿色和平发布了《中国大陆主要城市消费观念与行为调查研究报告》(下文简称《报告》),这项调查在中国大陆14个一、二线城市,针对1800名20到45岁的男女青年的消费观、消费行为进行调查,在《报告》显示的受访者购物现状中,或许可以看到你我的身影:
1.衣物过剩几乎成为普遍现象,51%的受访者表示,衣柜中会有未拆标签的衣服;
2.平均每月购物1次,花费接近1000元,46%的受访者会透支消费;
3.平均每天花近2小时网络购物,67%的受访者表示,会在上课、上班时有购买行为;
4.59%的受访者意识到购物过剩,却仍无法克制。
买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买?值不值得买?这三个问题最终被年轻强势的购买群体化简为粗暴的三个字——“买买买”。如果花钱买需要,我们真的需要这么多东西吗;如果花钱买快乐,为什么快乐消退得如此之快;如果花钱填补欲望,那么欲望又从何而来?
消费(consume)一词的出现可追溯到14世纪,意为挥霍,16世纪出现的“消费者”(consumer)同样带有负面意义。19世纪中期,工业革命促使经济急速发展,“消费者”转化为与“生产者”(producer)相对的中性词,20世纪后则进入日常生活领域。然而,《报告》中呈现的消费图景,似乎又让这个词蒙上了“过度”的色彩。
以色列裔美国社会经济学家Amitai Etzioni在批判美国消费主义时指出,我们需要剔除的,至少是亟待调节的,是在生活中无孔不入的对购买的执迷。他借助“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指出了正常消费和消费主义的界限,满足生理、安全需求(住房、服装、食品、医疗、教育等)的消费是正常的消费,但试图通过消费获得社交(爱与归属感)、尊重、自我实现,则让正常消费变成了消费主义,进而形成社会病灶。
消费主义不是凭空诞生的。一方面,经济迅猛发展,丰富了可供选择的商品类型,人们收入增长,有了结余,发达的科技、物流和信用制度,又让购买变成了轻松的“指上运动”,这些必要条件滋养了消费主义的种子。主观上,人们的消费观念转变,讲求精致生活,塑造更好的自我,在满足温饱等生存必需条件后,在进一步追求社会认同、个人价值的过程中,如果仍然和消费捆绑在一起,就形成了消费主义。同时,新媒体时代加剧了“社交购物模式”,出入高档餐厅在社交软件上打卡点评、在朋友圈晒“欲望清单”、分享电商优惠券,这些行为既满足网络社交需要,也勾起购物欲望,二者杂交之下刺激了过度消费,也诞生了“种草”“拔草”“安利”“跟风”“爆款”等一批暗含消费主义意味的流行词。
涂上韩剧同款人鱼色口红,感觉化身全智贤,自信满满;iphone x发售日朋友圈里的订单截图,似乎暗示这是一位科技前沿的发烧友;使用价值上万的家用厨具,仿佛做出的糖拌西红柿也是凉菜精英;直播平台的疯狂打赏,也让一些人觉得获得了网络红人的肯定;甚至有人一掷千金动刀整容,希望以此获得美与崭新的人生……过度消费场景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这种风潮并不只出现在社会的富裕阶层,不少工薪阶层认为自己微薄的工资仅够养家糊口,但在他们的对账单里,也找得到名牌服装、限量版球鞋,以及车位上一周不会开一次却烧着保险费、保养费的私家车。实际上,我们并不需要那么多东西,这些无非是淹没在大型秀场中的标签,企望通过它们彰显自己的眼界和品位更是缘木求鱼。这就回答了“消费的快乐为何不能长久”“欲望从何而来”。
另外一个催生消费主义的重要因素就是商家的行销策略。这一点我们可以反观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日本。日本摄影师藤原新也,在社会观察随笔《东京漂流》中针砭时弊地指出,在效率优先、扩大生产的时代背景中,日本企业利用消费对再生产的推动作用,大力鼓吹消费主义,“刺激大众消费的十大战略”在当时已沁入日本消费市场的骨血:
日本社会的消费十诫诞生于经济起飞的六十年代,对于现在的中国社会来说,虽然基础商品开发殆尽,人人唾手可得,但十诫催动消费的魔力仍未褪色。琳琅满目的男士专属洗发水、表达感恩的母亲节限定套装、极速更新换代的手机、双十一狂欢前夕蚂蚁花呗提升额度……有经济能力的年轻人将消费主义价值观坐实在账单上,尚不具备能力满足高消费意愿的人则在极力追求或模仿消费主义的生活方式,高仿、轻奢应运而生。
就在提倡高效、刺激消费的经济环境中,“消费”和“浪费”的边界已被既得利益者和吃瓜群众们模糊,这不禁让人联想到“有钱了就买两碗豆浆,喝一碗倒一碗”的笑话。更讽刺的是,AmitaiEtzioni指出,自1958年来日本人均收入增长了6倍,但生活满足感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停滞不前。这证明消费主义与广告词中鼓吹的“幸福”并没有相关性,物质无法填补精神的空洞。
藤原新也在《东京漂流》中,这样描写日本经济高速发展20年进入八十年代后,人们的精神状态:“所有人大概都酒足饭饱,而且恐怕是饱得前所未有。这二十年间,人们忘记自我、忘记家庭、忘记国家,为欲望而工作,浪费时间金钱于靡靡娱乐之中。就这样,我们在物欲的满足中,渐渐走向近代文明必然趋向饱和的顶点。”尽管处于不同时空,但在这幅犀利的精神肖像中,我们认出了太多熟悉的面孔。
消费主义不会消失,这是商品经济中消费文化的一部分,但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思考,既然抵制毫无意义,那么我们应该如何从消费主义中解放出来?除了理性消费外,需要思考的是将“消费主义”从生活的中心位置驱逐出去后,我们要怎样实现情感、尊重、个人价值方面的诉求。从个体行为上看,陪伴家人、培养兴趣、学习艺术、做精神投资、关注社会公益,甚至在最日常的物品中体味生活的美感……这些小事琐碎却实在的,不花钱,但能满足心灵更高层次的渴求,也许这样的点滴践行,可以帮助我们一点点体会到,什么是更好的自己,什么是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