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烟尘》还没有火的时候,有幸捕获了这部影片。
一个伤感的故事,并不要求每个人都能理解;如果你能看完,需要有一定的年龄,生活在类似的不缺泥土的地方,甚至还有一些共同的经历,以引起共鸣。如果你能看懂,那么大概率也有同样幸福的感觉。
在你看来的绝望、挣扎中,他们每天这样的过着,过着别人羡慕的样子。
两个处在社会边缘的农村人,荒漠中就像两颗沙子一样的相遇,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从此日出日落,甘苦与共。时空的年轮呼啸而过,与尘烟中的边缘人并没有多少关系。
相信命运,相信一个对牲口都好的人,不会差到哪里去。
两个有着相近命运的人,更容易相互接受,这是感情的基础。‘啥人有啥人的命数,麦子也一样,它也有它的命数。’凛冽的寒风吹过广袤的西北大地,两人的生活也在黄土尘埃之中摇曳,并不知道明天会怎样;就像离离原上麦子,足够的坚强,一切也就熬过去了。生活已经沉入深渊,除了变好不会还有什么。一个纸剪的喜字,跟随着他们从借居的土屋,挂到了自己亲手垒砌的家里,相同的场景再次出现,‘高一点,再高一点,好了。’现实生活中,有多少人的喜不是自己贴上去的,有些应该自己做的事情,是不能省略。似乎他们挂上去的是一个太阳,从此有了温暖的归处。
或者他们此刻正走过吾悦广场,会有人关注他们?还是施舍一些嗤笑?每次有铁出门,为贵英准备好了可吃一天的馒头、土豆,不会让她挨饿,借钱买来长款大衣,默默守护她的尊严。严冬寒夜中,往返替换了多次的,带着体温的一杯水,一起田间劳作,纸灯箱孵出了小鸡,有比麦子那印记更美丽的花朵么。比收获迪奥礼物的快乐要少么?借住的房子拆迁了,夫妻俩挖泥烧砖,有了自己的房子。有铁满怀憧憬,想带贵英去市里,看最好的医生。说不上相濡以沫,他们牢固地维持着生活。日子过成了令人羡慕的样子;没有多少能量可以燃烧,他们的生活是火红色的。
成熟的小麦,劳动的场景;新居的颜色,黄色的土地。黄色是影片中用得较多的色彩。‘脚长在土地里面就哪里都不能去了,不是叫风刮倒,就是让驴啃掉,麻雀儿啄,镰刀割,只能在地里干挨着。话说回来呢,我们长了脚又能跑到哪里去呢。还不是牢牢地被栓到地上了。’将要迁入楼房,有铁担心的是‘我的鸡和驴,该怎么办呢?’他们的双脚与土地长联在了一起。有铁打趣说:‘你小心把脚印种在地里了,再长出好多脚印来咋办?’一辈子,他们索取了什么,命运善待他们了么?这才刚刚好表达出了他们命运的黄色调。
远山、服饰、人物性格组成的青蓝色调。处在边缘、底层,事事时时,没有丝毫反抗的能力,当然只能低头做人。一次次为富豪献血,薅尽羊毛;三哥舍不得请人力车,有铁在冷冽的冬天,用自己的驴车,奔波数十里拉回家具,占尽便宜,有铁没有丝毫怨言。‘还是草编的驴好,不吃草,也不用听人使唤。’‘对镰刀,麦子能说个啥?...’别人所遭遇的不堪不及他十之一二,尚不能沉默无声地消化,还有比这个更低调的么。许多人以为勇敢是用声嘶力竭的抗争来表达,你没看见有铁用一种静默的承受,过好自己的日子,让别人嫉妒来表达。
生命的无常,命运再一次的没有善待这个不幸的人。贵英带着馍和鸡蛋去田里找有铁,失足落水。一个普通人没了,省略了葬礼,只有有铁才懂得:没了,才知道什么是没了。卖掉了粮食,他还完了欠债,了却心事;放走了逆来顺受形似自己的驴子;拿着草编驴,颤抖着如同捧着贵英的爱。
不是你亲手点燃的,那就不能叫做火焰...生命的喜怒哀乐,潜入黄土化作尘烟,留给我们的,多少还有一些柔软的东西。
如果某一天发现生活多姿多彩,不是宇宙诞生时的颜色那样,危机随之降临...如果感觉你的生活缺少色彩,那只是你动了为它增添的杂念;他们本来并不需要多少色彩,却往往被不善绘画的你涂得零乱不堪...